我的五个讲台

时间:2018-01-08【字号 超大    来源:西城区委老干部局 作者:王涌海
  前不久有记者以“讲台”为题写我,反引发了我对伴我几近一生的讲台的追思。
  1949年2月,我和两名高中同学,从辅仁附中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南下。转年北上辽阳,待命参加抗美援朝战争。这时,我在军火箭炮营当了一名文化教员。时年不足20的我,从此与讲台结下了不解之缘。部队急需战士迅速掌握最基本的计算技能,而战士大多是文盲半文盲水平,着实让人担惊!好在教员们苦思土教法,战士们智控喀秋莎,没有贻误战机。入朝之后,炮营将士直奔疆场,文化教员留在军政治部敌工科工作队。可我还是思念我们的战士,我的第一讲台,军营讲台!
  1952年初,我退伍回京。已经投考高校,却被街道民政科拦下,参加了工人阶级的扫盲运动,登上了属于成教的第二个讲台,工农讲台。
  难忘开课第一天,一位老同志望着毛主席画像,面红耳赤,热泪盈眶。他说,他本是一个放牛娃,参军入党,作战负伤,到地方当了书记。党又把我送进了学堂学文化。我不把文化学好,不能用知识去报效国家,咋对得起党和毛主席啊!
  工农讲台第一课,我先做了学生。
  从扫盲到读写,从初中到高中,为适应需求,我在职进修了中等师范,读了北京电大中文系。
  1966年正当要用社会赋予的高校知识,再回报社会的时候,文革突起,课业骤停。直到1972年我才重返讲台,只不过从成教系统转到了普教系统。我到了北京十四中学,登上了我的第三个讲台--普教讲台。
  初进普通中学,我主动执教乱班。渴望求学的是多数,可几位闹将也足以让课程难以顺利进行。老教师叮嘱,道德缺失,社会有责。对学生要爱字当头,视为己出。要尽最大努力,让他们不入歧途,不废学业,不误青春。老教师的谆谆教诲,促我凭着良知呵护着我的每一个学生。
  文革结束,教育迎来了春天。
  1983年,北京市发出了对口支援老少边穷地区教育的号召,我们7名教师西上黄土高原,来到宁夏同心县。我被分在同心中学。在此,我走上了第四个讲台--山乡讲台。求学似渴的山乡儿女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。还记得:一位学生一篇作文改写了9遍,换得佳作--《春来早》;一位家境极度贫困,辍学前夕,写下了心有不甘的砥砺留言--《为了家乡,我要读书》;一次晚自习,学校突然停电,起初我还担心学生秩序混乱,却见数十支蜡烛先后点燃,五六间教室烛光一片,秩序井然,蔚为壮观……这些感人的经历令我记忆犹新。呕心沥血山乡路,俯首甘为孺子牛,在支教前沿的山乡讲台上,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  两年前,我重逢一名现任西北固原市市长的当年学子,那地方是联合国都认为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,可他却慨然承诺提前两年脱贫。
  我肃然起敬,并以站过山乡讲台而自豪!
  1986年,支教圆满结束,我返校任课。
  1990年我遇到了人生节点--该离休了。然而,万没想到,未享清闲,我被返聘,且超期服役了17年。
  超期服役的前5个年头,我依然坚守讲台,拼搏在高考一线。山乡的教育资源帮了我大忙。5年高考,两出佳绩。
  1996年,我奉命跨界电教,筹建校园电视台,并借此平台,和师生一道,创作了《前进,新北京的十四中人》(后作校歌)《宣南娃娃》等多支校园歌曲,以及众多校园曲艺和校园戏剧。话剧《晚清遗韵》反映了张之洞创办新学的壮举。音乐剧《烽火燕冀园》再现了师生参与“12·9”运动的光荣事迹。师生走出校园,考察宣南遗迹,研习宣南历史,传承悠久的宣南文化,结合本校的传统和优势、学生的兴趣和需要,自我开发文化活动,编制本校的校本课程。从宣南看中华,深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。称我的第五讲台为文化讲台,当不为过。
  2007年我离开了学校,可离不开讲台,特别是文化讲台。快板《少儿探访北京中轴线》,组诗《南区美》,展窗大图“中国运河”、“一带一路”,便是我奉献给社区的文化作品。2016年学校110周年,年近86岁的我又被召回,参与重建校史展,创编校庆文艺节目。
  五个讲台,相互区别;唯立德树人,宗旨皆同。知识就是力量,而精神更是。感恩时代,赐我讲台,并伴我如此长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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