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亲
和往年一样,今年清明节,我回到张家口市宣化区扫墓,祭奠我的父亲。每次扫墓都会引起我对父亲的美好回忆,在我的心中:他是一位勇于担当、刚毅顽强的人,他是一位正直清白的人,他是一位具有童心的人。
父亲是老铁路,从十八岁上班到退休,在铁路耕耘了四十多年。他干过调车员、售票员、扳道工、道口工等,在旧社会风风雨雨、坎坎坷坷。最大的不幸发生在1943年,在一次调车事故中,父亲的左大腿被压成粉碎性骨折,险些失去生命。我们家的天突然塌了。母亲带着七岁的哥哥、三岁的我和未满周岁的妹妹离开新保安老家,和父亲一起住进了张家口铁路医院。
医院的病房是一间大仓库,共住着十来户人家,都是一人得病,全家陪同。几十口人吃、住、看病全在一起,各家之间用挂帘相隔,生活条件极差。白天苍蝇满处飞,夜间蚊子咬,老鼠满地跑,空气十分污浊,叫人透不过气来。由于医院归日本人管理,对中国病人极不负责任,该用的药不给用,致使父亲的伤口经常化脓,迟迟不能愈合。由于常年卧床不起,固定骨骼的石膏缝都生了虱子。在这种恶劣的环境条件下,父亲一躺就是两年多。1945年日本投降了,父亲被迫躺着出了院,全家回到了新保安。伤腿虽然没有截肢,但比好腿短了三寸,而且不能弯曲。为了能继续工作,养家糊口,他以刚毅的精神进行康复训练,在家人的帮助下,从拄双拐到拄单拐,再到扔掉拐杖独立行走,练了近一年的时间。在这个过程中,父亲承受了巨大的痛苦,两腋全磨出了茧子,冬天汗水都浸透了棉衣。父亲最终顽强地站了起来。虽然走路一瘸一拐,有所不便,但可以上班了,和正常人一样工作。有一段时间,父亲被调往下花园车站,宣化车站工作,他必须坐火车跑通勤,这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确实有一定困难。但父亲任劳任怨,从来不会给领导找麻烦,最后宣化车站领导给批了住房,全家才搬到宣化,直到退休。
父亲为人耿直,一身清白。在旧社会,有些老工人为了安全和生存,不得已参加一些帮派和反动会道门,在个人历史上留下了污点,也给子女带来了一些影响。我父亲对这些事一律不沾边。记得他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:一次反动会道门--一贯道点传师动员他参加一贯道,讲参加一贯道“主”会给带来什么好处。父亲说,我上班干活就是为了挣钱养家,如果“主”每天管全家三顿饭,我就参加。否者,他不管我们吃喝,我上班累了一天,为什么下班后还要给“主”烧香磕头。就这样,把点传师生生气走了。父亲没有任何不良嗜好,不抽烟、不喝酒、不赌博。这些好习惯都传给了我。
父亲心灵手巧,具有一颗童心。我们兄妹四人,儿时的玩具大都出自父亲之手。他特爱哄我们玩,学校组织推铁环比赛,他就用铁丝给我们做铁环。每年春天和秋季,都要糊风筝,并到野外教我们如何放风筝。
我小时候爱养鸟和捉蝈蝈,父亲就教我用秫秸制作鸟笼子和用秫秸皮编蝈蝈笼子。在我家的后边,有一个宣化酒厂泄水的大坑,冬天是孩子们玩冰的乐园。父亲用一块木板和两根粗铁丝做的冰车,给我带来无比的快乐。上小学时,一次不慎将算盘摔碎,算盘珠撒了一地,父亲就用铁丝给我做了个铁算盘,不但结实,而且很好用。在我的美好回忆中,父亲是个老顽童。
获《环球老龄》杂志“父爱如山”作品征集活动文字类三等奖
作者系区人大退休干部
相关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