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净流清 传承家风——父母的遗物
我的父母是北京通县的贫下中农,父亲13岁进城里饭馆学徒打零工,解放后当了供电局的工人,母亲也成了职工家属。他们直到八十岁去世,经过了解放前的困苦,解放初年的物质贫乏到改革开放的年代,养育了我们八个子女,四代三十多口人的幸福大家庭。
我们整理二老的遗物时,印象最深的有三件。
一是箱底油纸包里有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黄草纸,是1950年老家分土地的地契。父亲祖辈没土地,爷爷给地主扛活当长工四十几岁就累死了,奶奶给资本家和有钱人当佣人奶妈,饿死了最小的儿子都不许回家看一眼,不久自己也病饿而死。我父亲和一个哥哥都是十来岁给地主干活,熬到13岁到城里学徒同样受罪。直到解放才回家分到了田地。那地契是穷人翻身解放的护身符啊!父母虽然已经离开土地进了城,却珍藏留下了一辈子感恩共产党毛主席的心!
第二件遗物是一叠旧信纸,只上过三年冬学的父亲一笔一划写了几千字的家史。六十年代初,我两个哥哥被保送上北大附中和大学时,父亲用工整俊秀的字迹给我们子女写了几千字的家书即家史。当时我上中学,也看到了这封家书。正逢当年的忆苦思甜教育,从中知道了旧社会的劳动人民是被三座大山压在最底层。我们要翻身不忘本,世代跟着党和毛主席干革命。
这封家书被大哥当作父亲的遗书,留存了50多年,到他退休后用电脑原文录入到我们大家庭的家史纪念册的首篇。我又一次听父亲讲旧社会的苦难。他学徒几年没工钱,连剩汤饭都不保,天不亮就得起来生火,半夜裹着破棉絮睡过堂的稻草和麻袋上。熬到该出徒时,一大锅热汤翻倾在身上,烫伤了不能动,被掌柜踢出门,几年的学徒白搭了。后来在国民党统治和日伪时期三天两头失业,让日本特务和警察强迫拉车不给钱还打人的屈辱……
父亲在供电局当了几十年的食堂大师傅,他天不亮就去上班,最晚下班,勤勤恳恳没歇一天病假,到退休了快70岁了,领导一发话,就去北戴河给单位职工休养院做大餐。他用无声的身教感染了我们八个子女,都成了共产党员和工作岗位的骨干。
第三件遗物是母亲留下的,让我二嫂帮她写的一份入党申请书。母亲也是出身雇农家庭,没上过学,随父亲进城后没正式工作,在养育儿女的同时,她很快就因憨厚、勤快、热心为街坊四邻做事被推选干街道工作。从我上小学起,就知道她是人们都认识的高大妈,是供电局几千户家属宿舍的家委会主任。虽然不挣一分钱,她一干几十年。不知是不是大跃进年代,她风风火火带着工人家属们要了单位的卡车去拉砂石,一身灰土不顾家,办起了街道托儿所,小食堂,为家属宿舍争建澡堂。她是地区多年的治保先进分子,还被推选过地区人大代表的候选人。可能是那时,母亲萌生了要申请入党的想法,跟我讲过帮她写申请书,我没有当真。后来是二嫂帮母亲写了,虽然没有实现入党愿望,她却把那份申请书底稿仔细留下了。家委会没工资,也没办公室,我家多年都备有长凳、折叠凳,居委会开会就在我家。我们兄妹多,邻近大小孩子都爱到我家找伴玩,大人们都不拦,说去高大妈家玩儿能学好,她家孩子个个学习好,有出息。确实,除了文革和上山下乡耽误了一段,我们兄妹都考取了大学或者自学了大专学历,五个人都有高级职称。
母亲直到六七十岁过了退休年龄,才按兼任的托儿所工作领取了300元的退休金。那以后街道工作也有了正式岗位工资。
我的父母以最平实善良的品德给我们留下了无形而宝贵的精神财富--那是对党和国家的赤诚热爱,也是源净流清的家风。
相关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