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篇拙作在非洲

时间:2018-03-15【字号 超大    来源:海淀区委老干部局 作者:卢仲勤
  赤道的骄阳,曝晒着湿润的大地。雨后初晴的山区,一片葱绿,生机勃勃。赞比亚姆库西这片原始森林,早被修建坦赞铁路的援外战士(中国工程技术人员统称)们,修建成坐北朝南、一进五出的中国式大院。虽然没有青砖灰瓦、朱红大门,却有着老北京四合院的气派。树干做房梁、立柱,油毛毡、竹席、瓦楞铁做屋顶,墙壁、桌椅、木床无一不是自行搭盖。
  1972年,我做为医务人员,被分配到非洲参加铁路修建工作。先在坦桑尼亚依朗基医院,后随工程进展铺轨入赞比亚的境内,在姆库西第三机械筑路队卫生所。
  卫生所门诊业务量不大,三十张病床最多有三、五名住院患者,且病情轻微。初到异国他乡,气候炎热、水土不服,头疼脑热、小伤小口均可住院休养。驻地的坦赞两国工人拉菲克(朋友的意思)及其家属亦可就医。
  在这样清闲的工作环境中,时间就显得格外充裕。每天只需打理个人卫生,没有买菜做饭等家务拖累,这对我们这些玛拉姆克(妇女的意思)们来说,真是轻松极了。
  卫生所包括我在内最初只有两名同志,后来才陆续又调来三名。外事纪律规定,同性二人行制。业余时间,除了打乒乓、下跳棋、散步外,还侍弄菜地,给花儿浇水,再就是靠织毛活等排解乡愁。
  在文化生活方面,报纸、家信每月由信使带到大使馆再分送各驻地。报纸是上个月的“晚报”和迟到的消息。家信是最受欢迎的期盼,虽不是“烽火连三月”,远隔万里之遥足可称得起“家书抵万金”了。唯一的文化节目,就是放映队来放映电影,《英雄儿女》、《地道战》、《地雷战》反复放映,台词我们都记住了。说了上句,下句就能接上。尽管如此。大家仍冒着空袭(蚊虫叮咬)、步兵进犯(白蚂蚁),饶有兴趣地百看不厌。
  一天,大队部召开大会,政委讲话:“党和政府、祖国和人民都非常关心坦赞铁路建设。前年铁道部派了中国铁路文工团到坦赞铁路各个驻地进行慰问演出。这次又派来两个工作组,目的是为我们的援外工程留下影像及文字资料??”并向大家介绍了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,拍摄《坦赞铁路建设中》的记者王瑜本、卢长利同志,文学创作组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副主编葛洛和资深编辑杨匡满同志,政委号召大家积极配合。
  大会散后,政工组立即行动,把写过稿件的同志一一找来,再三动员,又特别强调了老中青妇四结合方针,希望电话所和卫生所的玛拉姆克们拿起笔来。
  起初,我真没想过写散文,我这点文化水平写个表扬好人好事还凑合,诗谈不上,充其量也就算个顺口溜。但是大会、小会过后,卫生所又召开动员会,会上指名要我写,看到支部书记和同志们投来信任的目光,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涌上心头。写不写是态度问题,写得好不好是水平问题。于是我当众表态:“在大家的支持下,我努力完成政治任务。”
  好么!硬着头皮接了任务,但说时容易做时难。写什么?怎么写?思来想去没有谱儿。天热心急,唇角都起了水泡。
  适逢旱季,无云无风,树叶纹丝不动。正午的太阳,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,彰显着酷暑的威力。我在水泥地面上泼洒了几桶清水,也起不到降温的作用。我左手挥扇,右手写字,钻在蚊帐里,冥思苦想。此时真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呀。尽管搜尽枯肠,仍是词穷句短,修来改去已是四易其稿。我这个足不出户的“坐家”,感觉依然是进步没多少,痱子出好多。自己虽不满意也无可奈何交上去。
  文稿返回来时,只作了总体结构如何调整、情节如何展开、强化和提高等几条原则上加以批注,而没有具体的修改。如果文稿批上“不用”二字,我反而释怀。如今是骑虎难下,还得继续笔耕。手头连本字典都没有,遇到不会写的字,我就不耻下问。风景不会描写,成语不会用就向老师请教?
  当我把第五稿交去返回时,上面批注着四个大字--“此稿可定”。这四个字卸下了我的千斤重担,精神为之一振,仿佛酷暑天吃冰棍儿,真是畅快极了。
  1976年6月,由人民文学出版社,将我这篇处女作--一万多字的散文《米诺的歌声》和一首长诗《给咱们路堤穿新装》,结集出版在《来自坦赞铁路的报告》和《友谊的彩虹》中。
  通过这次习作,我懂得了“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认真”和“一寸光阴一寸金,寸金难买寸光阴”的道理。从此我对文学创作充满了浓厚的兴趣。感谢生活给了我丰富的阅历,感谢时光老人赋予我的分分秒秒,永远珍惜、感谢非洲之行,是我平生美好的回忆。
北京老干部

微信关注
北京老干部
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