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业余生活这块“天”(下)--谈收藏

时间:2016-12-16【字号 超大    来源:市委宣传部离退休干部处 作者:方玄初(敢峰)
本文作者(右)与夫人乘船游览时留影
 
  在我的业余生活中还有一个“特殊港湾”--收藏。这是我业余中的业余。身处其中,思游其境,真是优哉游哉的另一方天地。
  小时我就喜欢在小河边和雨后寻找一些漂亮的小石子和小的贝壳,后来又收集邮票和纸烟盒里的画片,里头都有我的一个儿童世界。后来我还醉心于父亲收藏的一些古画(后经鉴定都是仿的)。我真正搞收藏是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的,开始时是印章、砚台渐及字画和玉器、瓷器。
  当时家离故宫很近,还有琉璃厂,都是我假日偷闲常去的地方。80年代住在怀柔宽沟编《当代中国的北京》时,晚饭后还和一些同事去河沟寻找漂亮的石头。这也是工作之余寻找乐趣啊!真正搞收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除了机缘还要有韧劲。
  我还记得,“文革”前东四文物商店有一方田黄印章,邓拓借回家去鉴赏,我得知后“守株”三月始得。除了省吃俭用外,我一生的稿费全部都花费在收藏上面了。我最喜欢逛地摊(“文革”前也叫旧货市场或“破烂市场”),喜欢那种氛围。到外地出差,只要有时间就会溜着去的。有人说,地摊上全都是假货,我从来不信。故宫藏的隋代《游春图》,最初不就是新中国成立前在长春的“破烂市场”上被发现的吗?我收藏的两只宋汝窑洗子,也是在爱家市场的地摊上偶然遇见买下的。你要专门去找,那可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”啊!
  当时摆这个地摊的是一个农民模样的少妇,摊很小,只有十来件东西摆着。我路过,一眼就盯上这两件东西。可怜啊!“什么汝窑为魁”,连一点模样都没有了。一问价,两件160元。就这样简单,我把这两只“流浪猫”抱回了家。路上一方面是欣喜,另一方面又感到悲哀。如此宝物历经劫难流落民间,在当今收藏盛世还在“鱼龙混杂”中被视为赝品,不屑一顾。真是不应该啊!唉,我搞收藏,从某种意义和某种程度上说,也是在收养“流浪狗”和“流浪猫”啊!
  对于赝品和弄不清楚的,有些我也喜欢拿起来看看。假得好的,也有它的学问和门道,有些明知是假,或者真假难辨,只要价钱不高,我也有选择地买回去研究。研究假,才能更好地辨别真,其中也蕴有很多乐趣。
  有些好的东西,卖家并没有摆在外面,当他感到你是确实想买他的东西时才会拿出来。你两眼一扫,不屑一顾,或者感到你是个看热闹的外行,人家也不会理睬你。这些年来,一些卖家,在摸爬滚打中也练出来了,实际经验和眼力并不逊于文物部门的专业人员,想从他们手中“捡漏”也不那么容易了。
 
本文作者编辑出版的《穿越时空的精灵:玄鸟堂藏品鉴赏录》
 
  在收藏中,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,我的起点就很高,并努力向高处攀爬。近些年,我还遇到一个问题,即为文物专业人员所不认也不理睬的“疑似品”。这里最主要的是指历史上久已不见踪影的“中国瓷皇”--柴窑器皿。当我初次见到一只后周柴窑碧光釉双凤耳菊花镂空瓶时,就极为兴奋,毫不犹豫买了下来,并写了一首《惊见柴窑瓷瓶》的诗:“天镜纸磐名天下,历经风雨更娇娆。迷失千年谁敢识,不谓柴窑也柴窑。”不管时人承认不承认,反正我承认,“权收我室中,他年待天日”。现在一些研究柴窑的有志之士,所作的地面考古研究工作和学术研究真的进展得很好,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。这是在破解古瓷界最大谜团的“哥德巴赫猜想”,我虽未能参与其中,但衷心地祝愿和期待着他们的成功。
  在北京市委宣传部、市文物局和北京艺术博物馆的鼓励和支持下,2013年7月27日至8月16日我在北京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一个小型的“玄鸟堂藏品展”,其后又编辑出版了《穿越时空的精灵:玄鸟堂藏品鉴赏录》(北京出版社和中国华侨出版社2014年6月联合出版)。我视藏品为“穿越时空的精灵”。我固重鉴,尤更重赏。不仅入目、上手,更要用心。我在书的“序”中说:“举凡文物皆有灵魂,古人之魂,时代之魂,以及岁月留痕和历史变化之风云,皆寓焉或附焉。赏之功能在活化,可以神游其境,可以复活历史,可以古今对话和物我对话,可以情感交流,可以尽情欣赏其美和神韵,还可以引发遐想,当知其中别有一方天地。”我在书中的鉴赏文字大都是这样写成的,也算是独具一格吧。一些朋友虽然不谙文物,看后也感到很有兴味。末了,我把《和<子孙永葆>》一诗作为“序”的结束语:“文物从来最驻情,半为历史半人文。江山犹未千年守,聚散何能责子孙。当喜今朝且伴我,不忧日后归何人。国之至宝藏于国,做大民间聚宝盆。”这也就是我的收藏观。
 
 
本文作者出版的诗集《风岸》封面
 
  诗,也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港湾,近些年写得多,还出过一本诗集:《风岸》。
  还有人问起我的家庭生活和对后代的教育。除了我欠他们的太多,深怀愧意,还能再说什么呢?
  想想我这一生,不禁笑了。我还真有点像闯进山林的猪八戒,东打一耙,西打一耙,惊得鸟兽四散。但究竟是否猎获到野兽和降服了妖怪,谁能告诉我?
  春节前,我就87岁了,坐的是“牛车”,走不快了。光看报刊就要几乎占去白天一半的时间。“重担卸肩心未卸,还在晴雨征途上”啊!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杂事和外务(主要是“敲边鼓”支持我认为应当支持的人和事),也使我很难安静下来。夜间依然是我的黄金时间。我的生活习惯也依然如故,而且比过去更无规律。
  有个朋友最近问及我的养老问题,我说我是“不养之养”,自然生活平常心,凡能照旧的依然照旧,听其自然。只是现在我在坚持吃药问题上变成了“好学生”。近年来,我产生了异于过去的紧迫感,除了思想活跃依然如故外,其他效率都在降低,特别是记忆力。“牛车牛车快快走,夕阳相约西山口。纵使车翻余勇在,拾起行囊背肩头。”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。
  话无尽头,拉拉杂杂就此止笔吧。已经多余了,再写更是多余的了。
  (作者:曾任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、市社科院院长、市社科联常务副主席,研究员。稿件由《当代北京研究》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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