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洒热血写春秋--回忆父亲韩晓耕烈士

时间:2011-09-27【字号 超大    来源:房山区老干部局 作者:房山区政协退休干部 张玉泉

  父亲韩晓耕于1914年生在门头沟区斋堂乡爨底下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里。高小毕业后一面务农,一面学裁缝。

  1938年,在抗日战争爆发的第二年春,经我党的地下工作者韩巨俞介绍(在斋堂),父亲韩晓耕在村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不久就调入宛平县政府工作。1939年夏天又调入一区区公所(在清水)当民政助理,1940年调宛平三区任教育助理,1941年又调回一区任民政助理,1943年调到昌宛房联合县政府工作,1944年初调往昌宛房联合县新八区任区长,直到牺牲。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,艰苦奋斗的一生。

(一)

  “七七事变”后,日军很快占领了我的家乡门头沟、斋堂、清水、杜家庄一带,实行烧杀抢掠,环境十分恶劣。1940年日本又在燕家台、高铺一带建岗楼,实行三光政策。父亲刚参加革命就被派往敌占区宣传抗日,组织百姓转移,掩护八路军和地下工作者通过日冠封锁线。他每到一处都深入到百姓家中,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和我党的政策,并利用自己会做针线活儿的特长,为群众缝补衣被等,受到老百姓的拥护和爱戴。一次他到清水下乡,发现一户农民贫病交加,家无一粒食。他就和其他同志一起四处找粮食,后来很不容易找到一些玉米,送到这户家中,给他们做玉米粥喝才挽救了他的生命。

  为了解救乡亲于危难之中,他不怕担风险。1939年春,八路军让燕家台村的干部李政体转送给我区政府一封鸡毛信。李将信给拆开看了。为此我八路军某部要枪毙他(误认为李是日伪探子)。正在此时,父亲赶到问清原因,为李政体做了保,八路军才放了他。此后李的母亲逢人便讲:是晓耕救了她儿子的命。李家庄青年农民赵勤顺去口外的途中,被八路军某部抓获。被怀疑他是汉奸,要用大石头砸死他。也遇上了父亲认识他、了解他,费了许多口舌才把他保了下来。

  1940年秋驻在柏峪村岗楼里的日本鬼子搞大清乡,将川底下村的百余名老百姓都圈到了柏峪村,(其中有许多抗日军政人员的家属)鬼子汉奸们百般污辱、折磨乡亲们。在燕家台、上下清水工作的父亲得知情况,便立即组织游击队连夜潜入柏峪村附近,往岗楼里打枪,造成攻打岗楼之势,鬼子汉奸连忙撤回岗楼,就把受难的乡亲全部放了。 

(二)

  别看父亲身材矮小瘦弱,像个白面书生,可他外柔内刚,在对敌斗争中十分英勇机智。在宛平八区,日本鬼子三天一清乡,两天一扫荡。斋堂、柏峪、燕家台、清水等村都在敌人的严密控制之下,老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。处在弱势的八路军只能白天藏到山上,夜里入村骚扰敌人。一次父亲在白天到李家庄工作,被敌人发现,便尾随跟踪。父亲机智地甩掉了敌人,溜进了一户叫赵勤顺的农民家里。当时赵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家,父亲进门连忙说明情况和对付敌人的办法,就立刻坐到赵家的炕头上,带上假发,穿上赵妻的大襟褂子,接过赵妻手中的针线活儿就做起来。几个日本鬼子进了院一边喊着捉八猴子,一边在院子里乱搜,然后进了屋发现炕上坐的人便盘问:“她是谁?”赵妻不慌不忙对答如流:“我姐姐,给我做棉衣来了。”日本鬼子看了半天,没发现什么疑点才走出去。

  还有一次,父亲从李家庄到燕家台去开会,路遇一队日本鬼子从清水去燕家台,正路过李家庄。父亲抱着棉花袋子,在鬼子的后面跟,直到了解了鬼子的准确去向,他才走开。当地一位大娘见到此情况替他捏了把汗,说:“晓耕呀!你的胆子可太大啦!这么做太危险啦!”父亲说:“打鬼子怕死不行,干革命就不怕死。有你们保护我们,在敌人眼珠底下活动也不怕。”

  敌人恨死了父亲,他们派人四处抓他,抓不到,就让汉奸、特务抓家属。一次奶奶和大娘刚刚被转移到燕家台准备进山避难,不幸被一个汉奸发现。他把四、五个鬼子带进大娘家,对大娘进行审讯。问大娘的男人、小叔子是哪个村的?叫什么?干什么去了。大娘回答的全是假话,遭到鬼子汉奸的一顿毒打,并警告她,明天不交出大伯韩晓智和小叔子韩晓耕,就把她喂洋狗。组织获悉此情后,连夜把奶奶、大娘接进了山里。

(三)

  我四岁时死了亲生母亲,父亲东奔西跑搞革命,生活无依靠。经宛平县政府(在马兰)批准,让我跟随父亲住在机关。他下乡时我就由他的同事看守所长于振铎照看。后来县政府转移了,我被送到于振铎的老家,由他的母亲照看。他母亲去世后,我又多次轮落到附近几个山村,认识父亲的老乡家寄养,8岁时才被父亲领回,交给躲在山沟的爷爷、奶奶照看。

  由于环境恶劣,父亲很少与家人团聚。1943年早春,父亲与继母彭桂芳回家住了三天,父亲一进家门就拆洗自己的棉被,边拆边洗边烤,晚上就做好了,又帮助家里人做了些针线活。他还手把手地教我怎么缝扣子。临走时,他对爷爷奶奶说:“日本鬼子的统治不会太长,我们很快就解放了。我们在外打鬼子说不定哪会儿牺牲了。我把孩子就托付给您们了,将来有机会叫她念书为革命做些事。”回过头来又亲切地嘱咐我:“要听爷爷奶奶的话,多锻炼自己。”他叹了口气,摸着我的头说:“苦命的孩子,爸妈不能照顾你,你就自己长点志气吧!”我当时刚刚懂点事。没想到这是他与家人最后的一次团聚。

  父亲为人民为抗日胜利时刻准备着牺牲自己,誓死不当俘虏,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。1944年4月,原房涞涿七区划入昌宛房为新8区(范围是房山的黄山店、圣水峪、长沟、坨里、房山城关一带),全部为敌占区,县委派父亲去任8区区长兼武工队队长。该区没有固定的根据地,只有几个人,几条枪,他们整天在敌人占领的地盘上出生入死与敌人周旋拼杀。这个地区不到一年内曾牺牲了4个区长。

  这年7月,大地一派生机,县委指示父亲到敌占区去征收小麦,并派一个排的兵力配合。一天晚上父亲和县委特派员张国久,连夜从孤山口绕过敌人的封锁线,来到韩村河村天就亮了,他让部队赶回山里。他们在村外的庄稼地里等到太阳落山了,才进村找韩村河村的联保主任,向其说明了来意。又连夜赶到五侯村召集岳各庄、尤家坟等村的伪保长开会,宣传革命道理、讲国内外大好形势、分配征购任务。散会后由五侯村保长派人把他俩人送到龙门口村保长李景全的家里,(他们认为这个保长可靠)。

  这时天已亮了,不能活动,只好呆在那里,由于天气炎热,他们又很累,父亲和张国久只好到院子后面一片树林里休息。二人正在靠着树迷糊时,李保长来到他们跟前,说:“天开来人了(天开村是伪军和日本鬼子的据点)”这时30多个敌人已经把父亲和张国久给包围了,拿枪对准了他们,父亲见情况紧急,立刻让张国久撤。张国久绕到树林后逃走了。他只身与敌人搏斗,父亲躲在树后边打枪边扔手榴弹还击。终因寡不敌众,被敌人用机枪打中了,身上多处中弹,躺在了血泊中。牺牲时年仅30岁。

  1944年深冬,由县政府派人从敌占区龙门口将父亲早已腐烂了尸体裹上白布,在根据地展转三天送到我的老家川底下村,由县政府召开追悼大会之后,将父亲安葬在我家的坟地里。

  父亲离开我们至今已有67年了,我们一直深深地怀念他,他的革命精神,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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